設計忠實於基地的類穴居


都蘭朱宅 GREEN綠雜誌2012年12月 Vol.20
5237 2016-03-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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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建築順應梯田坡地而建,從上層入口看來只是一層平房,把量體對自然的衝擊降到最低。

 

 

設計忠實於基地的類穴居

都蘭朱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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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ITUNG,TAIWAN
台灣台東

 

採訪、攝影:沈憲彰

 

人群聚於都市是為了生活,不過「生活」二字時至今日也許用「生存」來解釋更恰當,是為了工作、為了便利或為了聲光欲望。在水泥叢林裡生存,我們習慣汙濁空氣,我們抱怨擁擠交通,我們牢騷之餘看見碧海藍天的照片或旅行總是羨慕不已,但卻從來也沒離開過城市。或許我們該再重新思考「生活」與「生存」的差異在哪裡,再重新思考何者是我們想要的,並記得我們絕對握有選擇的權力。我們習慣文明,以為那是最高原則,若沒有複雜的規範來綁住手腳就會失去安全感。其實如果只是想要一間位於山海邊的小屋,不是只在雜誌中見到,那距離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近。

靠著網路通訊進步,我們可以身處荒郊,卻依然連繫著城市中那繁忙的線路,並隨時可以切斷,一闔上螢幕眼前就換來海與天空的藍。建築師葉熾仁也曾經在都市中生存,但後來他選擇了更清晰的生活,長年在台東都蘭與純度更高的自然相處。而他建築師的工作並不專屬於城市,無須中斷,只是有些不同。居住本來就是人的基本需求,到處都存在建築行為,建築遮蔽物的本質沒有變過,捨棄形式以後,一棟房子複雜的成因取而代之的是對基地的忠實。他認為只有親身與自然相處,才懂得如何在自然中蓋房子。

一切設計根據來自對基地的忠實思考,是葉熾仁的最高原則。
建築捨棄形式以後,一棟依山面海的房子可以如一個方盒那麼簡單,但並非無趣,其實每道動作都呼應著環境和生活。房子共有兩層,地下層順應梯田坡地而建,從上層入口看來就只是矮長平房,把量體對自然的衝擊降到最低。基地一邊是山一邊是海的優良體質,隨著時間改變讓溫差自然通風,建築自然不須空調。用短邊面對強勁的東北季風,用長邊面對開闊景致與日光,建築的配置方位自然出現。此地無自來水,水源來自山泉,無法停止續流,在基地中充分運用後,多的就自然往下溢流入海。他說建築要融入環境並非隱藏,而是氣韻相通。也並非自然材料不可,水泥鋼鐵等工作材料無罪,而是檢視塑造後的空間是否尊重環境。當建築師跳脫建築學院的框框,誠懇的面對環境時,才能蓋出讓人與自然都雙贏的房子。

▲短邊面對強勁的東北季風,用長邊面對開闊景緻與日光,建築的配置方位自然出現。

運用地形區隔公共與私密
房子的使用者也是在台北與都蘭間移動的城市人,他們等騰出足夠時間就到都蘭來生活上一段日子,只過周末幾天對他們來說並不足夠,能獲得的只限皮膚表層之淺薄,但若要長期定居就需要時間來慢慢遷移與適應。對於業主如此的使用與需求,包含來訪作客的親朋好友,公共與私密的分野如何在坪數不大的小房子區隔的輕巧,正是此案的另一精采之處。一層前後門扇完全展開後即是一無敵海景大廳,也如山邊的發呆亭四周開敞,前可看見綠島,後可享受山景綠意。透過樓梯連接地下層,包含主臥與客房和衛浴,類穴居的私密空間存在包覆的安全感,平衡了前方完全開闊的暴露感,既有好的景觀,背後也安穩紮實地倚靠土地的懷抱。地下與地上層的不同空間個性,倚著地形自然說出不同的語言。

▲上層開闊明亮,下層包覆隱密,上下層巧妙利用地形塑造出公共與私密的性格分野。

中介平台是人與自然互融之始
地下層與室外相隔落地玻璃窗扇,踏出室外是木板平台,與地上層的室外平台夾擊一中介場域,此處光線間接柔和,供瑜珈或SPA活動等彈性使用,角落更設置了淋浴區,室內空間也因由內而外延續,活動不只侷限於屋內。地下層的遮蔭即地上層之戶外平台,此圍繞方盒的帶狀平台是登堂入室的過渡空間,自然與人互融交集的開始之處,建築的內外也因此建立起通順的節奏關係,而非生硬的斷裂。

▲地上層之戶外平台即地下層的遮蔭,此圍繞方盒的帶狀平台是登堂入室的過渡空間,自然與人互融交集的開始之處。

地上層屋後一把簡單的鋼折板旋梯攀上屋頂,踏上屋頂人即身處不同的基準面,這裡享有無限的天空,無邊際的感受令人好似漂浮。這三層由建築伸出的平台,動作看似簡單,卻已經在天地海之間構築出完全不同的空間層次。清晨讓東岸昇起的朝陽喚醒,傍晚收看的是顏色繽紛晚霞,夜裡無垠的星空取代了天板,使用者每次的長住都非常享受。此時便印證了捨棄形式只思索環境與生活的初始狀態,簡單的方盒建築,適當的開口借用自然,合身的彈丸建築就可勝過千萬豪宅。

▲屋後旋梯攀上屋頂,登上另一審視基地的基準平面。

▲造型簡潔之鋼折板旋梯,如一物件吊掛建築後方,機能與美感兼具。

▲踏上屋頂人即身處不同的基準面,享有無限的天空,無邊際的感受令人好似漂浮。

▲捨棄形式只思索環境與生活的初始狀態,簡單的方盒建築,適當的開口借用自然,合身的彈丸建築就可勝過千萬豪宅。

走進自然才有方法
葉熾仁說,自然不是字眼,不走進他我們就不懂,更不會有方法,就遑論永續或綠建築。原住民比城市人高明,只要一把刀就能在山裡生存下來,那才真正擁有關於自然的智慧。而建築沒有標準答案,但建築師卻一定得給一個答案。因此建築設計者得有觸摸環境的能力,洞察基地的先機,有思考與根據之後,再簡化成空間的解答,建築才得以安身立命於土地上。

葉熾仁位於都蘭的其他作品,都是規模不大的小房子,共同特徵是俐落簡潔的結構語彙,並且大多使用常民建材,建築因此簡單輕巧不拖泥帶水,也不彰顯其自身姿態。走進內部配置與大小都是恰如其分的適切,其有如一位謙虛寧靜的學生,開口是耳在自然中聆聽風的聲音,屋簷是眼看日光在海面上的拂移,屋頂是肩膀披著星空軌跡。瞬間我覺得建築不是我以為的複雜,只要設計者願意欠身傾聽,建築之形自然現身。很多看似複雜的框架僅是我們以為的而已,而一座海邊的小屋與一棟城市中的辦公大樓,不同角色說著兩個故事,結局不會一樣但始終沒有高下,但只要記得我們有權選擇。

 

 

5237 2016-03-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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